第二十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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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
看見電梯門關上，沈歡有一瞬間的失力，靠著補覺好不容易才攢回來的精神，經過這一會的交流，就又用幹凈了。
帶上行李箱，沈歡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和周瑾辰去吃飯，催促著讓他送自己回酒店，臉上很明顯的疲憊和倦意，周瑾辰沒有多問，把人送到酒店後，又給她點了幾道喜歡吃的菜，就離開去忙自己的事情。
洗漱後躺在床上，沈歡翻來覆去，卻是怎麽都睡不著。
身體疲卷，只是精神還依舊亢奮。
她一直想自己有沒有說錯話的地方，剛才的樣子，那身打扮到底是太隨便了一些，有點懊惱，拿過旁邊位置的枕頭，又想到恒天，琢磨回江明淮臨走前那看向自己的眼神，沈歡總覺得奇怪，不是第一次見面時會有的平淡或者疑慮，而是帶著幾分的嫌棄。
一個人的想象總歸混亂，拿過手機，打開通訊錄想找到個可以給自己解答的人。
這邊，阮琦剛結束一場社交酒會，她之前的合作方成立了新的事務所，專門挑選了這個吉日開門。公司前幾個月的項目也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，她開完一整天的會，又忙不疊的趕去酒會那裏。
酒會折騰完已經快十二點了，除了早上助理給買的那杯咖啡喝三明治外，再沒怎麽吃過東西，酒倒是喝了不少。這種社交場合，來的都是認識，或者有想要合作的人，除了腰接住各種敬來的酒之外，她還得要一直去說好聽的話，察言觀色，免得被人家聽出有哪裏的不痛快，影響後面可能會有的合作。
她累得身心俱疲，到家躺了一會，卻又爬起來，洗澡護膚，這些基礎的步驟卻是一個都不敢漏少。等阮琦敷上面膜，躺在床上時已經在後半夜兩點多。想到睡覺，可又惦記著明天早上的那個項目會，她爬起來，把下午發過來的文件又仔細校對過一遍，看到結尾，她突然想到什麽。
拿過旁邊的電話，看了眼國內的時間，打過去問：“睡了嗎？”
“還沒有”電話對面的沈歡也正在煩惱，Ann剛發過來一些額外的資料，她正在看。
阮琦問：“和新的經紀公司，談的怎麽樣”
“還好，條件也挺誘人的”沈歡回答，“秦臻也在，應該不會有多少問題”
“他果然去了”阮琦合上電腦，伸過懶腰，坐到擺在旁邊的那張按摩沙發裏。
聽見她這般的肯定和了然，沈歡奇怪，靠在床頭問：“怎麽說，你知道他會出現？”
阮琦想著解釋，“秦臻的親哥哥就是恒天的”
突然想到個事情，她對阮琦講，“哦對了，我跟周瑾辰和好了”
“我就知道”阮琦笑聲，她知道沈歡回去，如果有可能大概率還是會選擇和周瑾辰在一起的，這麽多年，她就是嘴上說的厲害，其實心裏一點都沒放下。
“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吧”
阮琦閉著眼，享受按摩時帶來的幾分愜意和放松，“這次應該就不會後悔了吧”
“應該，不管結果好壞”沈歡說著。
大概是從前的相處都太片面，或者是太簡單和迅速了，恍惚如走馬燈一般，這次她好好的去體會這份感情。
沈歡記得，“你剛才想說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”阮琦無所謂的帶過，想到秦臻和自己反覆提起的保密，他想要自己去說，可大概他們總是差了這一步吧，既然現在的結果已經註定，那再說別的還有什麽意思呢，給雙方增加煩惱嗎。
“我月底可能會去你那，到時候來機場接我”阮琦說著。
沈歡記下，“把航班號和時間發給我”
*
周末晚上。
北京城的夜晚從來不會缺少熱鬧，燈火漸起，流光溢彩。CBD的高樓在夜幕下靜靜的佇立，後海的酒吧浮動著夜色的妖嬈，鼓樓邊和遙遠的紅墻，月光落下的影子倒映在河面上，銀光閃爍，夜月生輝。
兩人牽著手，一前一後的走進店裏，找了個稍微隱蔽的角落坐下。此刻，恰是店裏的用餐時間，他們也還沒吃東西，就跟服務員要了張菜單。
老板的癖好，店裏沒設置掃碼，只是看著今日寫出的推薦菜色去點。趁著周瑾辰在點餐的時間，沈歡打量起這家小館。
說是小館，其實也算家清吧。
來這的客人不是太多，沒有其他酒吧的吵鬧，在樓下搭起個小臺，有兩個年輕小夥正抱著吉他在臺上唱歌，現在唱的這首是民謠。
周瑾辰點好餐，又向服務員要了張酒單。
“你酒量怎麽樣？”他拿著單子詢問沈歡。
視線轉回來，看著對面的周瑾辰，“還可以”
“那就試試他們店裏的招牌吧”他給沈歡推薦，“這的酒都是老板自己發酵，味道會比普通的酒更重一點，但是度數不會太高，你可以試試”
“好啊”沈歡欣然同意。
自從處理好簽約的事情，她身心舒暢，所以整天都是帶著笑容。
餐很快上來，還有周瑾辰點的那兩杯招牌酒。
沈歡看到擺在自己面前的那杯黑色的小麥啤酒，頂上的浮沫裏還在冒出氣泡。
“黑啤？”
周瑾辰先喝了一口，熟悉的味道在口腔裏散開，他滿意的放下杯子，“是，之前有喝過嗎？”
嘴角旁邊還沾著浮沫，就像臉上長出的白色胡子一樣。
沈歡忍住笑，拿起桌上的餐巾紙，身體前探，將他嘴角邊上的浮沫擦去。
“你快試試”周瑾辰有點迫不及待。
沈歡拿起來，嘗試性的抿了一小口，酒的味道確實要比一般重，還帶點酸味，但不算難喝。
周瑾辰滿眼期待的看著她，“怎麽樣？”
“還可以，只是有點酸”沈歡說。她倒不是不喜歡這新奇味道，只是偏酸總會影響口感，而且這有點厚重的酒味，對比起來，她更喜歡像莫吉托那樣清爽的感覺。
“這家店的麥芽都是低溫烘幹，烘炒的時間也會比一般長，是會有不一樣的感覺”
沈歡又喝了一口，“你經常來這？”
剛才他熟路的從隔壁胡同拐進這裏，還找到二樓這張稍微靠後的隱蔽位置，顯然不是第一次。
“我休息的時候偶爾會來這裏，點杯酒，再聽會歌”手搭在靠座上面，說話帶上幾分輕松，身體往後看去樓下，“今天這個唱歌的人不算太好，之前還有個比他年輕的，他唱歌就挺好聽”
“是嗎？”沈歡也隨他的目光看向。
“那人好像是出道了吧，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聽老板提到過，果然，只要是有本事的人，在哪裏都會得來欣賞”周瑾辰笑笑，他又問沈歡，“你的工作從什麽時候開始？”
簽約完成，Ann給了她一些休息的時候，但等休息之後，就又要投入到接下去的工作了，沈歡想了想，“月底吧，還有幾天可以休息”
周瑾辰借勢詢問，“喜歡看展嗎？”
“誰的？”
“拉斐爾的藝術，在北京坊那”
“可以啊”沈歡點頭，大概聽過，但對於這些古典的文藝覆興一類，她實在是沒有太多的鑒賞眼光，除了好看和看不懂之外，她也沒有其他能去表達的方式，但為了不去掃周瑾辰的興，她還是應下。
“明天下午我來接你，看完展之後我們可以去附近的一家墨西哥餐廳吃飯，他們家有個威士忌酸酒，我想帶你去試試”
二樓的燈光有點偏暗，沈歡看到那有些落在黑暗陰影裏的周瑾辰，總覺得他是變了，但又沒有。
“你看著我幹嘛”註意到沈歡的視線，周瑾辰納悶。
“總覺得你變了好多”
挑了挑眉頭，他故意湊到沈歡面前，厚著臉皮問：“哪邊了，是不是感覺我變成熟了？”
這問題說出來，好像又帶著幾分從前的影子，嘴角情不自禁的彎起，沈歡回答，“是”
周瑾辰玩笑問：“那這樣的變化，好不好？”
“很好”沈歡拿起水杯去和他的碰了一下。
“想要一直這樣嗎？”他變得正經，“老實說前幾年我也沒這麽感覺，但是最近，總覺得自己的年紀到了，應該要成熟一點”
“大概吧”沈歡喝了口白水，不敢確定。
握住沈歡放在桌上的手，她手冰冷，尤其是在冬天。而周瑾辰和她卻是相反，無論什麽時候，什麽季節他都跟個行走的暖水袋一樣，因此當他們握住的時候，兩種溫度的對比就是非常明顯了。
目光停在沈歡臉上，極認真的看到她，“如果你考慮好了，記得告訴我，我隨時準備好娶你”
突如其來的一句話，沈歡有些不知所措。
周瑾辰輕輕一笑，“怎麽了？”
抽回被他握住的手，錯開眼睛，沈歡往後縮了縮身體，不敢去看周瑾辰，只道：“我們才剛剛開始”
看到她意圖躲避的眼神，周瑾辰輕嘆了口氣，唇邊尤帶著笑，認真說：“我知道，只是我想告訴你，我已經準備好了”
“我需要時間考慮”
周瑾辰笑笑，他很早就預想過沈歡會有現在這樣的表情，所以說：“我只當這一次是提前練習，等你想好了，我會給你一個更大的求婚”
對上周瑾辰那玩笑卻又認真的樣子，六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，哪怕在身邊的是同一個人，可不管從樣貌，心態，處境都已經發生過不少變化，她沒有辦法，做不到像之前那樣的沒有顧慮，只是想到就敢跟周瑾辰提出有結婚的想法，現在的沈歡，需要考慮的事情有太多，需要去顧慮的事情也有很多，只能是慎重，再慎重。
那一瞬間的安靜，樓下的民謠歌聲還在婉轉訴說，就在兩人沈默的時間，一位身材高大的外國男人恰好端著酒杯上來，瞧見周瑾辰，他熱情的過來打招呼，“嗨，周，好久不見”
“joy”周瑾辰臉上的驚喜表情，起身過去和他碰了碰拳，兩人大力的擁抱。
周瑾辰驚訝，“你怎麽在這？”
“過來喝一杯”joy說，視線移到坐在餐桌對面的沈歡，詢問著：“這位是？”
“我女朋友”周瑾辰笑著給他們介紹
沈歡坐在位置裏，禮貌的和他點了點頭。
“嗨”那人平淡的和她打了聲招呼，上下掃過沈歡的穿著和這局促的坐姿，略帶刻意的目光讓沈歡有些不適應，她偏了偏身體，拿起桌上的水杯。
轉頭又熱切的和周瑾辰說：“Tin Jake都在樓下，一起去喝一杯吧”
周瑾辰下意識先看到沈歡，沈歡微微點頭，讓他不用處處都顧著自己。
跑過來親了親她臉頰，“我很快回來”
二樓的人少，大部分客人還是更喜歡聚在樓下，因為熱鬧，也因為有更多聊天的地方。翹起二郎腿，沈歡看了眼手機，搞笑的視頻刷著沒什麽意思，自己這樣單坐著其實也枯燥，樓下的民謠不是她喜歡的歌，只是看了幾眼就興致缺缺。她拿起桌上服務員遺留下的酒單，想著要不要再添點什麽酒，嘴巴裏的黑啤味道揮之不去，但又選擇不好，她正在糾結，餘光卻瞥見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在向自己走來。
那個有著雙好看丹鳳眼睛的男人在看見她的同時，臉上露出驚喜，撇下同行的夥伴，快步走來。
“沈歡”秦臻走到面前，剛才看到她的側影時，秦臻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。
看到她孤零零一個人的坐在這裏，秦臻問：“你一個人啊”
沈歡擡起頭，看了看對面的座位，“還有我男朋友”
“上次說的那個，怎麽沒看見他人，是出去了？”
“他在樓下”沈歡說。
順著她的視線，秦臻找到那個站在門口的男人，很奇怪，明明有這麽多人，明明之前從不知道他的長相和樣子，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來。
他問：“是穿牛仔外套的那個”
“嗯”
他身邊圍著好多個相熟的朋友，男男女女都有，相互交談，熟絡的聊天，喝著酒時不時還發出幾聲大笑。
“他去找朋友，所以把你給冷落了？”紮眼的笑容，這是秦臻最先想到的原因。
沈歡替他解圍，“不是，只是剛好碰到朋友，過去打聲招呼，聊幾句”
“你不一起過去？”
“那是他的朋友圈，在他沒有正式的介紹我認識以前，我還是別過去了”
秦臻詫異，他似乎沒想到沈歡會這樣說，坐下她對面的位置，調侃道：“你就不擔心那裏面會有他之前認識的前女朋友”
沈歡笑出聲音，轉頭過去之前，似乎還白了他一眼，“從這裏看下去，底下發生了什麽都能看到”
甚至還能看清楚周瑾辰他們喝的酒是什麽顏色。
感覺到她的心情並沒有因為男朋友的離開，而產生冷落，視線落在她才喝了半杯的酒上，秦臻說：“我好像還差你一杯用來慶祝的酒”
“是啊”正在糾結，聽見他這樣說，沈歡也不準備和他客氣。
“一杯莫吉托”秦臻喊來服務員，“喝了黑啤，就拿他來清清喉嚨吧”
許多年都沒有見到，一碰上面就會有好多的話題想說。從俱樂部聊到即將開始的F1賽車，Tin說已經找好paddock的票，到時候可以進車廠去看。周瑾辰喝完酒，仰頭看上二樓，在沈歡的座位對面，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坐下了個陌生男人。穿著身暗色的休閑西裝，耳朵上還帶著顆黑色的鉆石耳釘，雖然只是個側面，但直覺提醒他，這個男人並不簡單。
匆匆結束現在的聊天，走去二樓。
在樓下沒看見周瑾辰，又聽得樓梯處傳來的腳步聲音，沈歡說：“我男朋友好像上來了”
周瑾辰上來，自覺走到沈歡的旁邊，他看了眼對面的男人一眼，親昵的問沈歡：“這位是？”
“國外認識的朋友”沈歡側頭，笑著看向他。
“你好，秦臻”秦臻先一步向他伸出手，在看清楚這人的模樣後，他臉上閃過瞬間的驚訝，聯想到他先前開來接沈歡的那輛車，那個車牌。
周瑾辰也有些好奇，握住他伸過來的手，“秦先生，好久不見”
秦臻把手松開，“可真的是好久不見”
“秦先生難得回國，是來談合作的嗎？”
“合作談不上，只是回來處理幾件事情，還碰巧遇到了朋友”他微笑著說，視線看向沈歡，那欣賞的目光過於直白，周瑾辰清楚秦臻的意圖，往邊上靠了一步，攬過沈歡的肩膀，把人帶到自己懷裏。
側目看到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，沈歡疑惑的問：“你們認識啊”
周瑾辰湊近到她耳邊，輕聲說：“之前在項目會上見過”
從秦臻的角度去看，他兩現在的姿勢可是親密和暧昧。
“你別在我耳朵旁邊說話，好癢啊”沈歡微微的避開頭，說話的熱氣都呼出在自己耳朵和脖子上了。
周瑾辰愉快笑笑，把人摟得更緊。
這番意有所指的靠近意圖，秦臻看到他，只覺得幼稚好笑。目光又移向沈歡，她這個運氣，秦臻無奈，只說：“我明天早上還有個會，就先走了”
“路上小心”
“下次再見”秦臻說。
等人走出小館，周瑾辰坐下位置，“你們認識很久了嗎？”
“也不算很久，只是有共同的幾個朋友，現在的經紀公司也是他幫忙牽線”
“牽線”周瑾辰琢磨，又問沈歡，“你知道他是誰嗎？”
沈歡毫不在意，“不知道，我也不想知道”
“他的親哥哥有恒天30%的股份”
“嗯，這跟我有什麽關系？”她笑著，說話直白可是幹脆，“我既不認識他哥哥，也不想要他通過這份關系，幫我去得到什麽，我只要知道他的名字，年齡，性格，其他對我來講都是毫無關系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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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漱後躺在床上，沈歡翻來覆去，卻是怎麽都睡不著。
身體疲卷，只是精神還依舊亢奮。
她一直想自己有沒有說錯話的地方，剛才的樣子，那身打扮到底是太隨便了一些，有點懊惱，拿過旁邊位置的枕頭，又想到恒天，琢磨回江明淮臨走前那看向自己的眼神，沈歡總覺得奇怪，不是第一次見面時會有的平淡或者疑慮，而是帶著幾分的嫌棄。
一個人的想象總歸混亂，拿過手機，打開通訊錄想找到個可以給自己解答的人。
這邊，阮琦剛結束一場社交酒會，她之前的合作方成立了新的事務所，專門挑選了這個吉日開門。公司前幾個月的項目也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，她開完一整天的會，又忙不疊的趕去酒會那裏。
酒會折騰完已經快十二點了，除了早上助理給買的那杯咖啡喝三明治外，再沒怎麽吃過東西，酒倒是喝了不少。這種社交場合，來的都是認識，或者有想要合作的人，除了腰接住各種敬來的酒之外，她還得要一直去說好聽的話，察言觀色，免得被人家聽出有哪裏的不痛快，影響後面可能會有的合作。
她累得身心俱疲，到家躺了一會，卻又爬起來，洗澡護膚，這些基礎的步驟卻是一個都不敢漏少。等阮琦敷上面膜，躺在床上時已經在後半夜兩點多。想到睡覺，可又惦記著明天早上的那個項目會，她爬起來，把下午發過來的文件又仔細校對過一遍，看到結尾，她突然想到什麽。
拿過旁邊的電話，看了眼國內的時間，打過去問：“睡了嗎？”
“還沒有”電話對面的沈歡也正在煩惱，Ann剛發過來一些額外的資料，她正在看。
阮琦問：“和新的經紀公司，談的怎麽樣”
“還好，條件也挺誘人的”沈歡回答，“秦臻也在，應該不會有多少問題”
“他果然去了”阮琦合上電腦，伸過懶腰，坐到擺在旁邊的那張按摩沙發裏。
聽見她這般的肯定和了然，沈歡奇怪，靠在床頭問：“怎麽說，你知道他會出現？”
阮琦想著解釋，“秦臻的親哥哥就是恒天的”
突然想到個事情，她對阮琦講，“哦對了，我跟周瑾辰和好了”
“我就知道”阮琦笑聲，她知道沈歡回去，如果有可能大概率還是會選擇和周瑾辰在一起的，這麽多年，她就是嘴上說的厲害，其實心裏一點都沒放下。
“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吧”
阮琦閉著眼，享受按摩時帶來的幾分愜意和放松，“這次應該就不會後悔了吧”
“應該，不管結果好壞”沈歡說著。
大概是從前的相處都太片面，或者是太簡單和迅速了，恍惚如走馬燈一般，這次她好好的去體會這份感情。
沈歡記得，“你剛才想說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”阮琦無所謂的帶過，想到秦臻和自己反覆提起的保密，他想要自己去說，可大概他們總是差了這一步吧，既然現在的結果已經註定，那再說別的還有什麽意思呢，給雙方增加煩惱嗎。
“我月底可能會去你那，到時候來機場接我”阮琦說著。
沈歡記下，“把航班號和時間發給我”
*
周末晚上。
北京城的夜晚從來不會缺少熱鬧，燈火漸起，流光溢彩。CBD的高樓在夜幕下靜靜的佇立，後海的酒吧浮動著夜色的妖嬈，鼓樓邊和遙遠的紅墻，月光落下的影子倒映在河面上，銀光閃爍，夜月生輝。
兩人牽著手，一前一後的走進店裏，找了個稍微隱蔽的角落坐下。此刻，恰是店裏的用餐時間，他們也還沒吃東西，就跟服務員要了張菜單。
老板的癖好，店裏沒設置掃碼，只是看著今日寫出的推薦菜色去點。趁著周瑾辰在點餐的時間，沈歡打量起這家小館。
說是小館，其實也算家清吧。
來這的客人不是太多，沒有其他酒吧的吵鬧，在樓下搭起個小臺，有兩個年輕小夥正抱著吉他在臺上唱歌，現在唱的這首是民謠。
周瑾辰點好餐，又向服務員要了張酒單。
“你酒量怎麽樣？”他拿著單子詢問沈歡。
視線轉回來，看著對面的周瑾辰，“還可以”
“那就試試他們店裏的招牌吧”他給沈歡推薦，“這的酒都是老板自己發酵，味道會比普通的酒更重一點，但是度數不會太高，你可以試試”
“好啊”沈歡欣然同意。
自從處理好簽約的事情，她身心舒暢，所以整天都是帶著笑容。
餐很快上來，還有周瑾辰點的那兩杯招牌酒。
沈歡看到擺在自己面前的那杯黑色的小麥啤酒，頂上的浮沫裏還在冒出氣泡。
“黑啤？”
周瑾辰先喝了一口，熟悉的味道在口腔裏散開，他滿意的放下杯子，“是，之前有喝過嗎？”
嘴角旁邊還沾著浮沫，就像臉上長出的白色胡子一樣。
沈歡忍住笑，拿起桌上的餐巾紙，身體前探，將他嘴角邊上的浮沫擦去。
“你快試試”周瑾辰有點迫不及待。
沈歡拿起來，嘗試性的抿了一小口，酒的味道確實要比一般重，還帶點酸味，但不算難喝。
周瑾辰滿眼期待的看著她，“怎麽樣？”
“還可以，只是有點酸”沈歡說。她倒不是不喜歡這新奇味道，只是偏酸總會影響口感，而且這有點厚重的酒味，對比起來，她更喜歡像莫吉托那樣清爽的感覺。
“這家店的麥芽都是低溫烘幹，烘炒的時間也會比一般長，是會有不一樣的感覺”
沈歡又喝了一口，“你經常來這？”
剛才他熟路的從隔壁胡同拐進這裏，還找到二樓這張稍微靠後的隱蔽位置，顯然不是第一次。
“我休息的時候偶爾會來這裏，點杯酒，再聽會歌”手搭在靠座上面，說話帶上幾分輕松，身體往後看去樓下，“今天這個唱歌的人不算太好，之前還有個比他年輕的，他唱歌就挺好聽”
“是嗎？”沈歡也隨他的目光看向。
“那人好像是出道了吧，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聽老板提到過，果然，只要是有本事的人，在哪裏都會得來欣賞”周瑾辰笑笑，他又問沈歡，“你的工作從什麽時候開始？”
簽約完成，Ann給了她一些休息的時候，但等休息之後，就又要投入到接下去的工作了，沈歡想了想，“月底吧，還有幾天可以休息”
周瑾辰借勢詢問，“喜歡看展嗎？”
“誰的？”
“拉斐爾的藝術，在北京坊那”
“可以啊”沈歡點頭，大概聽過，但對於這些古典的文藝覆興一類，她實在是沒有太多的鑒賞眼光，除了好看和看不懂之外，她也沒有其他能去表達的方式，但為了不去掃周瑾辰的興，她還是應下。
“明天下午我來接你，看完展之後我們可以去附近的一家墨西哥餐廳吃飯，他們家有個威士忌酸酒，我想帶你去試試”
二樓的燈光有點偏暗，沈歡看到那有些落在黑暗陰影裏的周瑾辰，總覺得他是變了，但又沒有。
“你看著我幹嘛”註意到沈歡的視線，周瑾辰納悶。
“總覺得你變了好多”
挑了挑眉頭，他故意湊到沈歡面前，厚著臉皮問：“哪邊了，是不是感覺我變成熟了？”
這問題說出來，好像又帶著幾分從前的影子，嘴角情不自禁的彎起，沈歡回答，“是”
周瑾辰玩笑問：“那這樣的變化，好不好？”
“很好”沈歡拿起水杯去和他的碰了一下。
“想要一直這樣嗎？”他變得正經，“老實說前幾年我也沒這麽感覺，但是最近，總覺得自己的年紀到了，應該要成熟一點”
“大概吧”沈歡喝了口白水，不敢確定。
握住沈歡放在桌上的手，她手冰冷，尤其是在冬天。而周瑾辰和她卻是相反，無論什麽時候，什麽季節他都跟個行走的暖水袋一樣，因此當他們握住的時候，兩種溫度的對比就是非常明顯了。
目光停在沈歡臉上，極認真的看到她，“如果你考慮好了，記得告訴我，我隨時準備好娶你”
突如其來的一句話，沈歡有些不知所措。
周瑾辰輕輕一笑，“怎麽了？”
抽回被他握住的手，錯開眼睛，沈歡往後縮了縮身體，不敢去看周瑾辰，只道：“我們才剛剛開始”
看到她意圖躲避的眼神，周瑾辰輕嘆了口氣，唇邊尤帶著笑，認真說：“我知道，只是我想告訴你，我已經準備好了”
“我需要時間考慮”
周瑾辰笑笑，他很早就預想過沈歡會有現在這樣的表情，所以說：“我只當這一次是提前練習，等你想好了，我會給你一個更大的求婚”
對上周瑾辰那玩笑卻又認真的樣子，六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，哪怕在身邊的是同一個人，可不管從樣貌，心態，處境都已經發生過不少變化，她沒有辦法，做不到像之前那樣的沒有顧慮，只是想到就敢跟周瑾辰提出有結婚的想法，現在的沈歡，需要考慮的事情有太多，需要去顧慮的事情也有很多，只能是慎重，再慎重。
那一瞬間的安靜，樓下的民謠歌聲還在婉轉訴說，就在兩人沈默的時間，一位身材高大的外國男人恰好端著酒杯上來，瞧見周瑾辰，他熱情的過來打招呼，“嗨，周，好久不見”
“joy”周瑾辰臉上的驚喜表情，起身過去和他碰了碰拳，兩人大力的擁抱。
周瑾辰驚訝，“你怎麽在這？”
“過來喝一杯”joy說，視線移到坐在餐桌對面的沈歡，詢問著：“這位是？”
“我女朋友”周瑾辰笑著給他們介紹
沈歡坐在位置裏，禮貌的和他點了點頭。
“嗨”那人平淡的和她打了聲招呼，上下掃過沈歡的穿著和這局促的坐姿，略帶刻意的目光讓沈歡有些不適應，她偏了偏身體，拿起桌上的水杯。
轉頭又熱切的和周瑾辰說：“Tin Jake都在樓下，一起去喝一杯吧”
周瑾辰下意識先看到沈歡，沈歡微微點頭，讓他不用處處都顧著自己。
跑過來親了親她臉頰，“我很快回來”
二樓的人少，大部分客人還是更喜歡聚在樓下，因為熱鬧，也因為有更多聊天的地方。翹起二郎腿，沈歡看了眼手機，搞笑的視頻刷著沒什麽意思，自己這樣單坐著其實也枯燥，樓下的民謠不是她喜歡的歌，只是看了幾眼就興致缺缺。她拿起桌上服務員遺留下的酒單，想著要不要再添點什麽酒，嘴巴裏的黑啤味道揮之不去，但又選擇不好，她正在糾結，餘光卻瞥見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在向自己走來。
那個有著雙好看丹鳳眼睛的男人在看見她的同時，臉上露出驚喜，撇下同行的夥伴，快步走來。
“沈歡”秦臻走到面前，剛才看到她的側影時，秦臻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。
看到她孤零零一個人的坐在這裏，秦臻問：“你一個人啊”
沈歡擡起頭，看了看對面的座位，“還有我男朋友”
“上次說的那個，怎麽沒看見他人，是出去了？”
“他在樓下”沈歡說。
順著她的視線，秦臻找到那個站在門口的男人，很奇怪，明明有這麽多人，明明之前從不知道他的長相和樣子，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來。
他問：“是穿牛仔外套的那個”
“嗯”
他身邊圍著好多個相熟的朋友，男男女女都有，相互交談，熟絡的聊天，喝著酒時不時還發出幾聲大笑。
“他去找朋友，所以把你給冷落了？”紮眼的笑容，這是秦臻最先想到的原因。
沈歡替他解圍，“不是，只是剛好碰到朋友，過去打聲招呼，聊幾句”
“你不一起過去？”
“那是他的朋友圈，在他沒有正式的介紹我認識以前，我還是別過去了”
秦臻詫異，他似乎沒想到沈歡會這樣說，坐下她對面的位置，調侃道：“你就不擔心那裏面會有他之前認識的前女朋友”
沈歡笑出聲音，轉頭過去之前，似乎還白了他一眼，“從這裏看下去，底下發生了什麽都能看到”
甚至還能看清楚周瑾辰他們喝的酒是什麽顏色。
感覺到她的心情並沒有因為男朋友的離開，而產生冷落，視線落在她才喝了半杯的酒上，秦臻說：“我好像還差你一杯用來慶祝的酒”
“是啊”正在糾結，聽見他這樣說，沈歡也不準備和他客氣。
“一杯莫吉托”秦臻喊來服務員，“喝了黑啤，就拿他來清清喉嚨吧”
許多年都沒有見到，一碰上面就會有好多的話題想說。從俱樂部聊到即將開始的F1賽車，Tin說已經找好paddock的票，到時候可以進車廠去看。周瑾辰喝完酒，仰頭看上二樓，在沈歡的座位對面，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坐下了個陌生男人。穿著身暗色的休閑西裝，耳朵上還帶著顆黑色的鉆石耳釘，雖然只是個側面，但直覺提醒他，這個男人並不簡單。
匆匆結束現在的聊天，走去二樓。
在樓下沒看見周瑾辰，又聽得樓梯處傳來的腳步聲音，沈歡說：“我男朋友好像上來了”
周瑾辰上來，自覺走到沈歡的旁邊，他看了眼對面的男人一眼，親昵的問沈歡：“這位是？”
“國外認識的朋友”沈歡側頭，笑著看向他。
“你好，秦臻”秦臻先一步向他伸出手，在看清楚這人的模樣後，他臉上閃過瞬間的驚訝，聯想到他先前開來接沈歡的那輛車，那個車牌。
周瑾辰也有些好奇，握住他伸過來的手，“秦先生，好久不見”
秦臻把手松開，“可真的是好久不見”
“秦先生難得回國，是來談合作的嗎？”
“合作談不上，只是回來處理幾件事情，還碰巧遇到了朋友”他微笑著說，視線看向沈歡，那欣賞的目光過於直白，周瑾辰清楚秦臻的意圖，往邊上靠了一步，攬過沈歡的肩膀，把人帶到自己懷裏。
側目看到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，沈歡疑惑的問：“你們認識啊”
周瑾辰湊近到她耳邊，輕聲說：“之前在項目會上見過”
從秦臻的角度去看，他兩現在的姿勢可是親密和暧昧。
“你別在我耳朵旁邊說話，好癢啊”沈歡微微的避開頭，說話的熱氣都呼出在自己耳朵和脖子上了。
周瑾辰愉快笑笑，把人摟得更緊。
這番意有所指的靠近意圖，秦臻看到他，只覺得幼稚好笑。目光又移向沈歡，她這個運氣，秦臻無奈，只說：“我明天早上還有個會，就先走了”
“路上小心”
“下次再見”秦臻說。
等人走出小館，周瑾辰坐下位置，“你們認識很久了嗎？”
“也不算很久，只是有共同的幾個朋友，現在的經紀公司也是他幫忙牽線”
“牽線”周瑾辰琢磨，又問沈歡，“你知道他是誰嗎？”
沈歡毫不在意，“不知道，我也不想知道”
“他的親哥哥有恒天30%的股份”
“嗯，這跟我有什麽關系？”她笑著，說話直白可是幹脆，“我既不認識他哥哥，也不想要他通過這份關系，幫我去得到什麽，我只要知道他的名字，年齡，性格，其他對我來講都是毫無關系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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